醒世姻缘传未删减无删减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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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屋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醒世姻缘传 作者:西周生 | 书号:38590 时间:2017/8/16 字数:7399 |
上一章 第十八回 富家显宦倒提亲 上舍官人双出殡 下一章 ( → ) | |
天下咸憎薄幸才,轻将结发等尘埃。惟知野雉⽑堪受,那识离鸾志可哀! 本为糟糠生厌沣,岂真僧道致疑猜?自应妇女闻风避,反要求亲送得来。 晁老儿乍离了那富贵之场,往后面想了一想,说:“从此以后,再要出去坐了明轿,四抬四绰的轩昂;在衙门里上了公座,说声打,人就躺在地下,说声罚,人就照数送将⼊来。…”想到此处,不胜寂寞。晁源又恨不得叫晁老儿活一万岁,做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官,把那山东的泰山都变成挣的银子,移到他住的房內方好,甚是不快。那晁夫人看一看,丈夫完完全全的得了冠带闲住,儿子病得九分九厘,谢天地保护好了,约摸自己箱內不消愁得没的用度。十月天气,也还不十分严冷,离冬至还有二十多⽇,不怕冻了河;那时又当太平时节,沿路又不怕有甚盗贼凶险;回想再得一二十⽇程途,就回到本乡本土去了,好生快活!头上的⽩发也润泽了许多,脸上的皱文也展开了许多,⽩⽇里饭也吃得去,夜晚间觉也睡得着。 整走了一个多月,赶到了武城家里。六七年不到家的人,一旦⾐锦还乡,那亲戚看望,送礼接风,这是形容不尽,不必说起。那些媒婆知道晁夫人回来了,珍哥已就出不来了,每⽇阵进阵出,俱来与晁大舍提亲,也不管男女的八字合得来合不来,也不管两家门第攀得及攀不及,也不论班辈差与不差,也不论年纪若与不若,只凭媒婆口里说出便是。若是一两家,晁夫人也倒容易拣择,多至了几十几家,连外县里都来许亲,倒把晁夫人成了“箩里拣瓜”就是晁老儿也通没有个主意,只说凭晁源自己主持,我们也主他不得。 一⽇,又有两个媒婆,一个说是秦参政宅上敬意差来,一个说是唐侍郞府中特教来至,俱从临清远来,传要进见。晁夫人恰好与晁老儿同在一处,商量了叫他进来,只见:一个颈摇骨颤,若不发⻩脸黑,倒也是个妖娆;一个气 ![]() 晁老听了两个媒婆的话,悄悄对夫人说:“提亲的虽是极多,这两门我倒都甚喜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叫人请晁大舍讲话,晁大舍不在家中。原来从那⽇到了家,安不迭行李,就到监里看了珍哥,以后⽩⽇只在爹娘跟前打个照面就往监里去了,晚上老早的推往前头来睡觉,就溜进监去与珍哥宿歇。到了次⽇,晁大舍方才回家。晁住说:“昨⽇有两个媒婆从临清州来与大爷提亲,老爷请大爷讲话。我回说,大爷拜客去了。两个媒人还在家里等着哩。”晁大舍后面见了爹娘,备道两家到来提亲:一家是秦参政的女,年十七岁,乙丑十二月初十⽇卯时生;一家是唐侍郞的女,年十六岁,丙寅二月十六⽇辰时生。 晁大舍看了庚帖,半会子没有做声。晁夫人道:“两家都是大人家,说闺女都极标致。你主意是怎的?两个媒婆都见等着哩。”晁大舍道:“这是甚么小事情么?可也容人慢慢的寻思。”原来晁大舍与珍哥火崩崩算计的要京里寻分上,等过年恤刑的来,指望简了罪放出来,把珍哥扶了堂屋。珍哥又许着替他寻一个美妾,合珍哥大家取乐,说了死誓,不许败盟。如今又有这样大乡宦人家到来提亲,临清人家的闺女没有不标致的,况且大人家姐小,一定越发标致,况且又甚年校弃了珍哥,倒也罢了,又只怕说的那誓来寻着,所以要费寻思。想了一会,说道:“放着这们大人家的女婿不做,守那个死罪囚犯做甚!若另寻将来,果然強似他,投信不消救他出来,叫他住在监里,十朝半月进去合他睡睡;若另娶的不如他,再救他出来不迟;但怎么把这两家的都得到手,一个大婆,一个小婆才好?只乡宦人家,却如何肯与人做妾?这只得两个里头拣选一个,却又少这一个有眼⾊的人去相看。” 主意定了,回了爹娘的话,对媒婆道:“两家都好,只得使人相看拣择一个,没有两个都要的理。”媒婆道:“我们这两家姑娘可是不怕人相,也难说比那月里红鹅,浑深満临清唱的没有这们个容颜,只是不好叫大官人自己看的。若官人自己见了,若不吊了魂灵,我就敢合人赌了。”说的晁大舍抓耳挠腮,恨不的此时就把那秦姐小、唐姐小娶一个来家,即时就一木掀把那珍哥掀将出去才好。只是左右思量,没有这们一个妥当人去相看。算计要着晁书媳妇子去,为人倒也老成只是极没有眼力,又不敢托他。寻思了一遭,想到对门禹明吾的 ![]() 次⽇,老夏同晁书媳妇都扮了这边的媒人,先到了唐侍郞府里,见了夫人,说是晁家差去提亲,请出姐小相:五短⾝材,黑参参的面弹。两弯眉叶,⻩⼲⼲的云鬟。鼻相不甚⾼梁,眼睛有些凹塌。只是行庄坐稳,大家风度自存;兼之言寡气和,阃秀规模尚在。 众媒婆都见过了礼,说了些长套话,又虚头奉承了一顿。唐夫人叫养娘管待了酒饭,每人赏了一百铜钱。 辞了出来,又合那个媒婆到了秦参政宅內,也照先见了夫人,又请见了姐小。那姐小:无意中家常素服,绝不矜妆;有时间中窍微言,毫无娇饰。举头笼一片乌云,遍体积三冬皑雪。不肥不瘦,诚王夫人林下之风有矩有模,洵顾新妇闺门之秀。 众人见了,肚里暗自称扬不了,说世间那有这等绝⾊女子,叙说了些没要紧说话。秦夫人也着人管待酒饭。门上来通报说:“舅爷来了。”夫人分付:“请进。” 那舅爷约有三十多年纪,戴着方巾,穿一领羊绒疙搭绸袄子,厢鞋绒袜,是临清州学的秀才,在道门前开店治生,进来见了夫人。夫人问道:“武城县一个晁乡宦,见任通州知州,兄弟,你可认得他么?他有个儿子,是个监生,够多大年纪了?”舅爷回说:“我不曾认得那晁乡宦。我止认得那监生,年纪也将近三十多了。”夫人问说:“人材何如?家里也过得么?”舅爷说:“人材齐齐整整的,这是武城县有名的方便主子,那还有第二家不成?姐姐,你问他怎的?”夫人道:“他家在这里求亲。”舅爷说:“求那个亲?”夫人道:“就是监生要求外甥为继。”舅爷说:“晁监生这一年多了还没续弦哩?”夫人道:“你怎么合他相识?”舅爷说:“这说起来话长着哩。他正 ![]() ![]() 晁书媳妇在那厢房吃着饭,听见舅爷合夫人说的话,心里道:“苦哉!苦哉!撞见这个冤家,好事多半不成了!”吃了饭,夫人也没慨许,只说:“老爷往府里拜按院去了,等老爷回来商议停妥,你迟的几⽇再来讨信。”每人也赏了一百铜钱。辞了夫人出来,往下外行走。 三个妈妈子商量说:“唐家的姑娘人材不大出众,这还不如原旧姓计的婶子哩,这是不消提的了。这秦姑娘倒是有一无二的个美人,可可的偏撞着这们个舅爷打拦头雷。”说着,到了下处,备上头口,打发了店钱起⾝。到家见了晁夫人爷儿们,把两人的人材门第,舅爷合 ![]() ![]() 秦参政回了家,夫人说了详细,待要许了亲,又因晁源宠娼妇, ![]() ![]() ![]() 这秦福是秦参政得力的管家,凡事都信任他,却都妥当。秦福到了武城,钻头觅 ![]() ![]() ![]() 再说晁老儿年纪到了六十三岁,老夫老 ![]() ![]() ![]() 晁老倒也是有正经的人,这沉湎的事也是没有的。合该晦气,到了三月十一⽇,家中厅前海棠盛开,摆了两桌酒,请了几个有势力的时人赏花。老人家毕竟是新婚之后,还道是往常壮盛,到了夜深,不曾加得⾐服,触了风寒,当夜送得客去,头疼发热起来。若请个明医来看,或者还有救星也不可知,晁源单单要请杨古月救治。杨古月来到,劈头就问:“房中有妾没有?”那些家人便把收舂莺的事合他说了。那杨古月再没二话,按住那个“十全大补汤”的陈方,一帖药吃将下去,不特驴 ![]() 晁夫人哭做一团,死而复活,在计氏灵前祝赞了一回,要他让正房停放晁老,把计氏移到第三层楼下。合家挂孝,受吊念经,请知宾管事,请秀才襄礼。 晁源在那实事上不做,在那虚文倒是肯尚齐整的。画士一面传神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晁源依旧换了奉直大夫,贴将出去;又要叫画士把喜神画穿攀有蟒⽟带金幞头。那画士不肯下笔,说:“喜神就是生前品级;令尊在⽇,曾赐过蟒⽟不曾?且自来不曾见有戴金幞头的官,如何画戴金幞头?”晁源道:“我亲见先⽗戴金幞头,怎说没有?”画士道:“这又奇了!这却是怎的说话?”晁源道:“你不信,我去取来你看,我们同了众人赌些甚么?”画士道:“我们赌甚么好?”晁源道:“我若取不出金幞头来,等有人来上祭的大猪,凭你拣一口去。你若输了,⼲替我画,不许要钱。”两下说定了。 晁源走到后边,取了一顶朝冠出来,说道:“何如?我是哄你不成!”众人笑道:“这是朝冠,怎么是金幞头!”大家证得他也没得说了。又说:“既不好把这个画在上面,画戴黑丞相帽子罢。我毕竟要另用一个款致,不要与那众人家一般才好。”画士道:“这却不难,我与画了三幅;一幅是朝像;一幅是寻常冠带;一幅是公服像。这三幅,你却要二十五两银子谢我。”晁源也便肯了。 画士不一时写出稿来。众人都道:“有几分相似。”画士道:“揭⽩画的,怎得十分相肖?幸得我还会过晁老先生,所以还有几分光景;若是第二个人,连这个分数也是没有的。”晁源说:“你不必管象与不象,你只画一个⽩⽩胖胖,齐齐整整,扭黑的三花长须便是,我们只图好看,那要他像!”画士道:“这个却又奇了!这题目我倒容易做,只恐又有陈老先生来责备,我却不管。再要画过,我是另要钱的。”晁源道:“你只依我画,莫要管。除却了陈老先生,别人也不来管那闲帐。”那画士果然替他写了三幅文昌帝君般的三幅喜像。晁源还嫌须不甚长,都各接添了数寸,裱背完备,把那一幅蟒⾐幞头的供在灵前。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到了四月二十四⽇,开了丧。凡系亲朋都来吊祭,各家亲朋堂客也尽都出来吊丧。晁源又送了三两银子与那武城县的礼房,要他撺掇县官与他上祭,体面好看。二十五⽇,典史柘之图备了一副三牲祭品,自来吊孝;又拨了四个巡役,抗了四面长柄巡视牌,每⽇在门看守。晁源恐怕管饭不周,每⽇每人折钱二百,逐⽇见支;又差人与柘典史送了两匹⽩纱孝帛。 二十六⽇,乡绅来上公祭,先在灵前摆设完备。众乡绅方挨次进到灵前,让出陈方伯诣香案拈香,抬头看见灵前供着一幅戴幞头穿大红蟒⾐⽩面长须的一幅神像,站住了脚,且不拈香,问道:“这供养的是甚么神?”下人禀道:“这就是晁爷的像。”陈方伯道:“胡说!”向着自己的家人说道:“你不往晁爷家摆祭,你哄着我城隍庙来!”把手里的香放在桌上,菗⾝出来,也不曾回到厅上,坐上轿,气狠狠的回去了,差回一个家人拜上众位乡绅,说:“陈爷撞见了城隍,⾝上恐怕不好,不得陪众位爷上祭,先自回去了。”又说:“志铭上别要定上陈爷书丹,陈爷从来不会写字。”晁源道:“我已就是这幅喜神!也不单少了老陈光顾。但志铭上石刻木刻俱已完成,已是改不得了。”众人虽然勉強祭了出来,见陈方伯回去,也是不甚光彩。 却说秦夫人的兄弟,前⽇说话的那位舅爷,因晁源许了他重谢,随即改过口来,在那秦夫人面前屡屡撺掇。秦夫人倒也听了他的前言,不信他的后语。只是“有钱”两个字梗在那秦参政的心头,放丢不下,听见晁老不在了,正在出丧,要假借了与他吊孝,要自己看看他家中光景,又好自己相看晁大舍的人材。晁大舍预先知道了,摆下齐整大酒,请下乡宦姜副使、胡翰林相陪;从新另做新孝⾐孝冠,要妆扮的标致。秦参政吊过孝,晁大舍出到灵前叩谢。秦参政故意站定了脚,要端详他的相貌,领略他的言谈,约摸他的年纪。秦参政眼里先有了一堵影壁,件件都看得中意;出到厅上,也肯坐下吃他的酒,点了戏文,回去与夫人商议,有八九分许亲的光景。 那秦姐小知道事要垂成,只得开口对夫人说道:“他家里见放着一个吊死的老婆,监里见坐着一个绞罪老婆;这样人也定不是好东西了。躲了他走,还恐怕撞见,忍得把个女儿嫁了与他!你们再要提起,我把头发剪了去做姑子出了家!”夫人把女儿的话对秦参政说,方才割断了这 ![]() 晁大舍这里还道事有九分可成了。不觉到了闰四月初六⽇,将计氏的丧跟了晁老一同出了。晁夫人还请得计家的男妇都来奔丧送葬,一来看晁夫人分上,二来也都成礼,计都合计巴拉也都没有话说。到了坟上,把两个灵柩安在两座棚內,题了主,祀了土,俱安下葬。送殡的亲朋陪了孝子回了灵到家。晁大舍因麦子将 ![]() ![]()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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