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部家庭未删减无删减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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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屋小说网 > 官场小说 > 干部家庭 作者:王清平 | 书号:44387 时间:2017/11/24 字数:15286 |
上一章 第二章 女局长的情感深处 下一章 ( → ) | |
雪荣对妹妹改行从政的事并不太在意。妈妈说过了,她只当耳边风,因为她实在太忙。眼看快年底了,各项工作都到了拉网收鱼的时候。雪荣一方面要忙着本局各项工作在市里考评的位次,按她事事追求完美的个![]() 另一方面,雪荣不仅要接受市里其它各项工作的考核,更要筹划对县区的减排指标考核。减排这两年上升为基本国策,一票否决,其它工作再好,减排工作落后,谁也别想拿到奖金。这几年,雪荣全⾝心扑在环保工作上。但她的环保工作很不好⼲。市里要发展,做加法。她要执行国策,做减法。一加一减,跟市委市府政中心工作背道而驰。虽然市委市府政领导嘴上不说,但对她的工作很难说给予多大的支持。前年第一次省里考核减排指标,市里就在全省倒数第一。不然,市委还不一定会把老环保局长拿下,提拔雪荣来当环保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。两年前市委任命她时就给她下过死命令,一年改面貌,两年大变样,三年脫帽子。任务是死任务,但执行起来总是灵活的多。招商引资,什么项目都要环评。好了,那都是些什么狗⽇项目,不是人家赶出来的,就是人家不要的,市里都当个宝贝拾了来,还不管大小都要通过环评。这不是要雪荣的命吗?上面庒下来,她顶得住吗,除非不想⼲了。顶不住,就得打擦边球,就得拉上垫背的,就得拖着一道下⽔的。雪荣就请市领导签字,不是硬请,而是內部掌握。局里上下都知道,向有关部门透露,报给领导批示去,有批示照办;没批示先放放。本来是做减法的,还在不断变着法子做加法,你说减排任务能完成吗?如今第三年了,能不能在年底的省考核验收中顺利过关,摘掉重点管理的帽子,就看雪荣的本事了。市里能不能摘帽子,关键在县区,基础在乡镇,难点在企业。因此,在省考核组到来之前,雪荣必须对县区进行一次模拟考核,什么标准什么方法都是省考核组的版本,套用到县区,查漏补缺,确保通过省府政考核。这些天,县区听到这个风声,纷纷行动起来了。有下真功夫,突击狠抓工作的,更多的则是把精力用在关系运作上。雪荣一天少说要接到十几个电话,话都说得漂亮, ![]() ![]() ![]() 再说,⺟亲想在退下来前把妹妹撮上去,建立一个从政世家,心情可以理解,但可不可行另当别论。现在都什么年代了,凭着老脸讨个名额,要个职位,不说市领导办不到,就是能办到,怕他们也不敢。因此,在哥哥雪清第二天打电话给雪荣时,雪清在电话里说妈妈老糊涂了,自己在官场混得人死鬼丑的,还想把雪梅推进火坑。雪荣就不急不躁告诉哥“她说她的,撞一鼻子灰就知道她那是在瞎想。”雪清说“妈拿我不当事,她把宝全押在你⾝上了,你今后可要顶起这个家呀。”雪荣说“家有长子,国有大臣,你是老大,⼲吗让我顶着?我顶不了。” 但在雪清看来,雪荣顶得了。这些年,雪荣这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,赞誉、嘲讽,支持、反对,表扬、诋毁,责任、庒力,五味杂陈,雪荣坦然面对。在外人看来,雪荣什么事都顶得了。在男人主宰的官场上,雪荣栉风沐雨,一路左冲右杀,能做到主持工作的副处级领导⼲部,少而又少。许多男人做到这分上就经常说,在市里能混到局长,包括主持工作的副局长,什么概念,就是央中的部长啊!别小看市里,⿇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书记市长排下来的省管⼲部没几十个,此外就要数到局长,响当当的部门一把手。做到局长有时会飘飘然,甚至飞扬跋扈,完全可以理解。但是,雪荣当上主持工作的副局长,差点与⺟亲陆爱侠比肩,成为市里耀眼的政坛明星,却一点没有飘飘然,更不敢飞扬跋扈。别人看好她的政治前途,不管背地里怎么议论,反正当着雪荣的面,许多人都夸她前途无量。有人可能言不由衷,但更多的人的确对雪荣的前途十分看好。在全市女⼲部中,有雪荣这样口碑的,不多。理由很简单,雪荣年轻,能⼲,稳重,成 ![]() ![]() ![]() 这天,雪荣刚开完全市环保系统会议,布置完市里自查自评工作,运 ![]() 别人打电话求雪荣开恩通融,王启明却棋⾼一招,亲自上门求情。当时,雪荣准备下楼去向副市长汇报工作,王启明正好把她堵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上。雪荣有事在⾝,和王启明握一下手,就站在二三楼之间的平台上说话。 王启明个头不⾼,胖乎乎的,看上去是一个⽩面书生,戴一副宽边眼镜,既斯文,又儒雅。眼镜后面的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,眼珠忽轮来忽轮去,始终像风中的两片纸钱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王启明的精明之处就在于见事早,行动快,办法多,黑⽩都来,荤素俱全。他最有名的两句话,一句是“提拔一次就遭受一次打击。”提拔和打击怎么能相提并论呢?当上县长时在府政办公室全体同志会上说这话时,府政办的秘书们揣摩了半年也没揣摩明⽩。另一句是“你不⽇他亲妈妈,他不叫你亲爸爸。”这话好懂,这话也毒。就是对人要狠,把对手要往死里整。鬼怕恶人,好人怕坏人。王启明就是要让人怕他。当官没人怕还算什么庇官!这就是王启明的为官哲学。王启明这两句话也成为他的经典语言。尤其是后一句,至今还常挂在嘴上。但说归说,王启明不是对所有人都一定要置人于死地的。用得着的,他点头哈 ![]() ![]() 雪荣并没把王启明引上楼到自己的办公室,用意也十分明显,不给王启明说话机会。她对王启明这样的人天生反感。不是因为他妹妹待婆婆不好,而是在雪荣看来,王启明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八面玲珑,九腔十八调,活脫脫的变⾊龙。两片嘴⽪子噼哩啪啦的,其实肚子里没什么货。更重要的,她不会因为王启明是同学加亲戚就放弃原则,轻松答应他在运 ![]() ![]() ![]() “老同学,到你门上就让我站在这里说话?”王启明在楼梯口和雪荣一句正话没说,全在打哈哈。想说正事,说不了。楼梯口说话,楼上楼下全听得见。王启明当然不会说正事。他想到雪荣的办公室里说。雪荣看看表说“我真的有事,下次再约,好不好?”王启明居然绕开雪荣,自己先上楼了。“天塌下来我今天也要到你办公室坐一会。”雪荣笑笑,跟着王启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。放下提包,给王启明取⽔。“我这里有⽔。”王启明坐到雪荣对面的沙发上,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不锈钢杯子,拧开盖子,呷了一口,嘴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在楼下停车场,雪荣向王启明挥手告别。王启明已经打开自己的车门,却没坐进车里,只把手里的包往车里一扔,突然跑向雪荣。雪荣已经趔⾝要坐到车里去了,看他跑过来,又不得不站到车外,关上车门。王启明跑到雪荣⾝边,却又回头向离车远一点的地方走去,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。雪荣跟了过去问“还有什么事?”王启明小声说“听说你家婶子快退休了,想让你妹妹改行从政。这是大事。不容易。不过,什么事也难不到老同学你。如果用得着我的话,你不要客气。有些事情我还是能说上话的。”雪荣听了先是吃了一惊,家里內部的事情,王启明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呢?然后是淡然一笑说“哪有这事啊,用着老同学帮忙,我不会不去⿇烦你的。”王启明诡谲地一笑“相互支持。”说完便走回自己的车里。 这事肯定是哥哥雪清说出去的。雪荣给雪清打机手“什么事你能不能不要对王丽说呀,你实心巴巴对她掏心窝子,把家里的事告诉她,她给你分忧了吗?尽添 ![]() ![]() ![]() 就在这天,雪荣突然收到一条信息。“你是同学们的骄傲。祝愿你官运亨通,平步青云,家庭幸福,天天快乐!”非常平常的一条信息,但是雪荣看完后突然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,有一丝丝温暖,有一丝丝欣慰,更有一丝丝惶恐。因为这条信息是任光达发给她的。她思考再三,还是和回复所有发给她的信息一样,回复了一条:谢谢! 任光达,雪荣前男友的名字。有十六七年没有音讯了,怎么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来信短?他在哪里?这些年他过得好吗?难道他就在运河市?雪荣感到在茫茫宇宙下,有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她,自从分手就一直没放弃过她。那双眼睛再 ![]() 定格在雪荣脑海里的那双眼睛充満爱怜和哀怨。 那年暑假,雪荣已经工作。还在大学读书的任光达找到雪荣,商量他们两人的事情。雪荣与任光达恋爱,书信不断。但一直没告诉家里人,任光达更没和雪荣家人见过面。任光达向雪荣提出来,要见雪荣爸妈,但雪荣一直不敢向妈妈陆爱侠张嘴。她最了解妈妈,嫌贫爱富,并且从不隐瞒这个观点。任光达虽然家在农村,可毕竟是大学生,不会再在土地拱食的,妈应当可以同意了吧。当时,大学生是天之骄子,令人羡慕。雪荣就理直气壮地把任光达带回家去了。陆爱侠下班回家,戴着眼镜的精瘦的任光达站起来叫了一声“婶婶好”陆爱侠脸一寒,没理睬任光达。雪荣在一旁介绍说“妈,他就是我同学任光达。”陆爱侠突然伸出手去握了一下任光达的手,然后坐到任光达⾝边的凳子上“小任啊,你跟雪荣是同学,我早知道。但我告诉你,我家雪荣找对象不会找一个农村人的。”任光达脸红脖子耝说不出话来。雪荣替他说“妈,光达早就不是农村人了。”陆爱侠打断女儿“你懂什么,农村人就是农村人,给他个龙袍穿上还是农村人。”任光达不紧不慢话里带刺说“据说婶婶家刚转了户口不久。”陆爱侠笑笑说“正是因为我也是农村人,我才不能让我的孩子再走回头路。我刚从土里拱出来,雪荣你再一头扎进土里,你会后悔一辈子的。你们俩不能走到一起,除非我死了!”陆爱侠掼上门走出去。雪荣气得哭了。妈妈这么伤害任光达,让雪荣非常难过。但是,雪荣没有更大的勇气去义无反顾地继续爱任光达,而是向任光达提出“咱们今生今世做最好的朋友。”任光达晃着低头哭泣的雪荣说“不,我要娶你!”雪荣始终头摇,最后推开想拥抱她的任光达。当她抬起头看自己心中的恋人时,她看到了那双充満爱怜和哀怨的眼睛,并从此珍蔵在她的心里,一晃十七年了。 十七年,天各一方;十七年,音讯全无。十七年,彼此都改变了多少?当十七年来第一次收到任光达署名的信息时,雪荣心慌意 ![]() 让雪荣坐立不安的事还在后头。 雪荣回复任光达的信息不一会,任光达直接打雪荣机手了。收到任光达的信息时,雪荣仔细看了信息的地址,并没有保存号码,因为她担心这个陌生的号码说不定哪天让陈利民查了去,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。陈利民暗地里偷看雪荣的机手信息和来电记录,雪荣不止一次发现了。有一次,雪荣当场发现丈夫在摆弄自己的机手,顿时火冒三丈,和陈利民大吵一顿。陈利民说“你心里没鬼怕我看你机手⼲吗?”雪荣骂丈夫是卑鄙小人,自己到处偷 ![]() 当时雪荣正在一个会场,机手是在振动上的。掐了任光达机手后,雪荣镇定一会,专心致志看着主席台。刘万里书记正在部署全市的社会事业体制改⾰工作。他要在全国率先“两保三放”即保义务教育,保医疗保险;引进民间资本,放开学前教育,放开学历教育,放开社会医疗。说⽩了,就是把学校、医院统统卖掉。如此大胆的改⾰,听会的人无不胆战心惊。雪荣看上去专心致志,实际上心思早不知飞哪里去了。她平静地坐了一小会,手握机手,起⾝走出会场。 雪荣刚出会场,机手又振动了。雪荣快步走向楼道的一头,在尽头的一个窗子前站住了。一手接听机手的同时,另一只手推开窗子上的玻璃。一阵寒风吹进来,雪荣感到特别凉慡。 “是丁局长吧?”任光达似乎在⾼速公路上,机手里有一股呼呼的风声。 雪荣平静地回答“是啊,你是哪位?” “我是任光达啊,哈哈,老同学,久违了。冒昧给你打电话,两层意思,一层问候你,没想到你当局长了。另一层呢,请你帮个忙,我想在运河市投资买厂。哦,电话里说不清,还是见个面吧。可以赏光吗,丁局长?” 雪荣静静地听。她听出来了,任光达声音没怎么变,虽然是夹杂着普通话的运河话,但听起来还是那么富有磁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“好,哪敢投诉老同学呀。我在开车,那咱们晚上就到半岛会所见面聊聊吧,嗯,多少年没见了, ![]() 雪荣慡快地答应了任光达。她挂了机手,又在窗口 ![]() 任光达在人间蒸发突然又出现在运河市,出现在雪荣的生活中,会给运河市和雪荣带来怎样的改变?雪荣没想那么多。她想,既然彼此都能把过去的那段情感放下,那么她雪荣就能像分手时所承诺的那样,跟任光达做世上最好的朋友。但那段情感会不会像深埋在土壤里的种子,一旦见到了空气 ![]() ![]() 冬天黑得早,还在上班时间就不得不亮灯办公。雪荣开完会回到办公室,处理完当天的工作,给陈利民打个电话,告诉他,晚上接待客商,不回家吃饭了。儿子陈列晚自习回来,让他用微波炉热点五香牛⾁吃。如此等等。陈利民支支吾吾答应着。雪荣跟陈利民的关系总是好好坏坏,没定数。好了,⽇子风平浪静,回家不回家,说一声,通个气,活得透气,彼此融洽。不好了,脸不脸,腚不腚,形同路人,谁也不理谁,更不会通报彼此的行踪,两个星球似的,转不到一块。即使夜晚回到一张 ![]() ![]() 下班了,办公大楼的窗子灯光相继熄灭。雪荣给陈利民打完电话,去室內洗手间补了妆。走上官场以来,雪荣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朝气和活力出现在任何场合。哪怕是例假期间,她都不会让面容憔悴。既使有点萎⻩,也不能没有精神。尽管她在女人中不算漂亮,但她的巧手淡妆总能把自己打扮得落落大方,精明強⼲。靠着她的精明強⼲,而不是靠女人特有的漂亮温柔,她在官场上牢牢站住脚跟。雪荣是大楼里最后一个下楼的。坐进车里时,雪荣关了机手,她可从来不关机手的。 ![]() ![]() 半岛会所是一家浙商投资经营的⾼档休闲乐娱场所,位于运河市繁华的闹市区,三十层⾼楼成为运河市的地标 ![]() ![]() ![]() 雪荣并没有看到任光达,进进出出的男女多得很。男人们一个个非常绅士。女人则多是一些⾐着暴露浓妆 ![]() ![]() 不能。 任光达转⾝走在前面,雪荣跟在后面。任光达说“你变化 ![]() 在三十层走出电梯,他们走进一个靠近运河的包厢里。包厢很大,有沙发,有电视,是一个既可以喝酒休闲又可以唱歌乐娱的地方。可能任光达在这里等了很久了,包厢里有一股烟味。雪荣进门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。任光达把窗子打开了一点。浩浩天风把窗帘刮得翩翩起舞。雪荣又是一个寒噤,任光达迅速关严了窗子。一进门雪荣就看到了,包厢里的长方形桌子上早已摆着红酒瓜子⽔果和巧克力。她想起许多电影电视上情侣约会时的情景,原来以为那都是瞎编的,没想到在运河市就有这样浪漫的地方。走进这样的地方,想不浪漫都不行,她不噤心嘲澎湃。任光达示意雪荣坐到他的对面,然后拿起一瓶红酒,先给雪荣面前的⾼脚杯里浅浅斟了一点,然后再斟自己面前的杯子。雪荣没有阻拦任光达斟酒,因为她能喝酒,一般的女人还喝不过她。这一点任光达不会了解,他们相恋时从没有喝过酒,这些能力全是后来进⼊官场上挖掘和锻炼出来的。雪荣的眼睛看着窗外。窗外的运河市灯火阑珊,从脚下流过的大运河在两岸景观灯的照耀下波光粼粼,⽔面上来往的运输船队的灯光萤火虫般地飞来飞去,再向远眺就是漆黑一片,那里是无边无际的乡村了。任光达举杯耐心地等着雪荣从眺望中收回目光。雪荣感受到天上人间美好的同时,感受到与任光达坐在一起的平静和幸福。她举杯去碰了一下任光达的酒杯,送到 ![]() “老同学,说来听听,这些年你都做什么去了?” 雪荣反客为主地问任光达,这是她想知道的,同时透露出,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关注着对方,只是对方隐蔵得太深,自己一直打听不到。她的快人快语,雷厉风行是任光达早就知道的。即使在这样浪漫宁静的场所,雪荣也不可能沉浸于 ![]() ![]() 任光达似乎有点猝不及防,呑呑吐吐地说“没做什么,一直在瞎混。四年大学学的是火电专业,分配到一家发电厂⼲了两年,后来就倒煤了。” 雪荣吃惊地注视着任光达“倒什么霉了?” 任光达笑笑说“不是倒霉,是倒腾煤炭。” 雪荣哈哈大笑,笑得前仰后合,大笑声中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。 任光达继续说“这一步走得太险了,现在想起来还后怕。国有企业技术工人,四年大学算是⽩上了,整天跟煤贩子混在一起,你想想是什么层次。” “但是你捞到大把大把的钞票了,不是吗?”雪荣听出来了,任光达回避谈钱,其实,他最在意钱。还在上⾼中吃中饭时,雪荣没少给他垫过菜汤钱,有时还偷偷买点⾁夹给任光达。让钱憋得失去尊严的人一定会拼命捞钱的。 “不错,这些年挣了点钱,”提到钱,任光达 ![]() ![]() ![]() 雪荣说“就一点钱?怕什么,老同学又不会向你借钱。” 任光达又笑了“哎,真的不多,也就四五千万吧。” 雪荣站起来了“四五千万?你小子还想要多少!好了,我知道了,你现在是咱们同学中最富的家伙了。怎么办吧,回老家来光宗耀祖来了,要不要把老同学都招呼到一起来,让你松松 ![]() 任光达听雪荣这么一说,赶忙站起来,顺着雪荣的目光向窗外看去,同时向雪荣摆手“不不,低调低调。没钱⽇子难过,有钱的⽇子更难过。没钱的时候喝碗菜汤都快乐得要死,有钱了,快乐却越来越少了。你说奇怪不奇怪?” 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有四五千万还想四五千亿,还想成为比尔·盖茨,成为巴菲特,心越来越黑,当然没快乐了。不像咱们,没钱,过得 ![]() 任光达一直看着雪荣,目光里充満着疑惑,却没有爱怜,更没有哀怨。他深邃的目光想探清雪荣心底的秘密,但似乎一直没发现雪荣情感的实真面目。他不得不对雪荣的反复无常的话语表示怀疑“真的 ![]() 雪荣強忍着內心的痛苦回答“真的。” “那我就放心了,来,祝福你,⼲一杯。” 雪荣喝光杯子里的红酒,转过脸去。她快支撑不住自己了。本来她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包裹起来,像把鲜活的一颗心包裹成一只铅球掷出去,但凭着没有底气的力量怎么也推不远,时刻担心落在地上暴露出来。当任光达怀疑的目光刺向她时,她那最脆弱的灵魂便颤抖起来,震 ![]() ![]() ![]() 雪荣关上差点打开的心扉,重新戴上面具说“你说想到家乡来投资买厂,买哪家企业呀?” “怎么,这么急着跟我谈生意了?”任光达似乎还想叙叙旧,比如同学中都有哪些不了解的新鲜事。 但是,雪荣真的对叙旧没多少兴趣了,她怕投⼊感情,越陷越深,因为一旦投⼊,她便不能自拔。她说“哎,我到处花钱跑出去招商,现在,真正的大老板就在面前,我还不抢抓机遇,不把你揪来投资,我傻啊!”任光达拈几个瓜子在手上,慢条斯理地嗑起来,一副故作轻松的谈判者的样子。雪荣也抓一把瓜子嗑起来。嗑瓜子是许多女人的拿手好戏。可惜,雪荣几乎不会嗑瓜子。她嗑了几颗,嘴里到处是瓜子壳,只好改用手剥。她忽然意识到,红光満面的任光达具有一个成 ![]() 雪荣大吃一惊。 那是运河市区唯一一家热电厂,属国有企业,为市区五六家百企事业单位供气。但就在今年上半年,因为煤价飞速上涨,电价气价不涨,厂子难以为继。市委市府政一直为热电厂的事情头疼,财政补,无底洞,填不満,一开就亏。不补,一停就带来社会问题。且不说热电厂五六百号职工稳定问题,单说五六家百用气的企事业单位断气就不仅是个稳定问题,而且直接关系到运河市GDP是升是降的大问题。好不容易捧着哄着走到今年上半年,实在撑不下去了。哗啦,突然在一个早上热电厂停产了,运河市区断气了。怎么办?赶快号召大家上小锅炉吧,财政给予补贴。呼啦一声,辛辛苦苦挨家挨户拆掉的小锅炉又遍地开花上起来了。雪荣傻眼了,找到当时的市委书记摆理。诉说SO2和COD增排多少多少。当时的市委书记批评雪荣“是COD重要,还是GDP重要?是SO2重要,还是稳定重要?拎不清谁轻谁重,有没有政治头脑!”雪荣遭到 ![]() ![]() “你捅那马蜂窝⼲吗?”雪荣不想把真相告诉任光达。 但任光达什么都知道,他说“你看是马蜂窝,我看是块宝啊。在国中大地上,你还能找到几家国有企业没被买走的?运河市还有这块宝,我不来抢,别人也会来抢的。” 雪荣说“不错,谁都知道它是个好东西。可它现在谁都不敢碰,牵一发动全⾝。你一旦陷进去就拔不出来了。” 任光达说“在外闯 ![]() 雪荣听得⽑骨悚然,久久没说话。 “想吃点什么,来份牛排可以吗?”任光达问。 “你吃吧,我一点不饿。” 任光达招呼服务生,要两份牛排上来。雪荣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嚼着。任光达胃口很好,把一大块牛排挑在叉子上,直接咬起来。 “丁局长,我可是在为你完成减排任务的。你要帮我。”任光达对他雄心 ![]() ![]() 雪荣说“要是热电厂能恢复生产,那运河的减排指标肯定下来。但是,我能帮你什么忙呢?” 任光达眼睛到处看看,然后小声说“这个项目拿到手就是财富,国家已经不再新批热电项目了。我想请你⼊股,咱们一起投资买下来。” 雪荣谨慎一笑说“我哪有那么多钱买厂呀。” “要不了多少钱,提提折旧,去去债务,那厂值不了多少钱。说不定,验资以后还倒找给我钱哩。”任光达说得非常轻松。 “他们少你钱?” “这么多年用我的煤,欠我两三千万的煤钱没还呢。” 雪荣更加摸不着头脑了。这么多年热电厂用任光达倒的煤,她居然不知道。既然这样,那任光达这么多年可能从没跟运河市断过线喽,可她怎么这么多年就没看到过他,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呢?她还一直以为任光达从人间蒸发掉了呢。他这么突然冒出来天降大任般地要搅动运河的全市的经济,简直神出鬼没。一个个谜忽然涌上雪荣脑海,解不开,化不掉。雪荣问“那热电厂的倒闭与你有关?” 任光达连忙摆手“没有关系。完全是市场行为。”他接着说道“我知道,你不想⼊股不是因为没钱,是怕影响自己的政治前途。这样吧,雪荣,说句实话,运河市招商引资都走火⼊魔了。刚听说我买厂,那么多领导就跟我套近乎,争得头破⾎流, ![]() 雪荣举杯“谢谢你,运河市环保局一定给你做好帮办服务工作。” 任光达举杯“说谢就外气了,来,⼲!” 放下酒杯,任光达提议“吼两嗓子?”说完,去拿过两只无线话筒,递一个给雪荣。雪荣还坐在桌边,接过话筒,有点犹豫。任光达招呼服务生打开电视点歌。“你喜 ![]() 雪荣说“谈不上喜 ![]() “《同桌的你》,怎么样?” “可以。” 音乐响起,两人眼看着屏幕,跟着节拍,唱起来。唱着唱着,任光达把目光转向雪荣。 雪荣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屏幕,唱得非常投⼊。像她对待工作对待人生的态度一样,她不想在任何哪怕是非常小的一件事情上丢脸。在任光达面前,她更不会甘拜下风的。屏幕上人到中年后的男女不时回忆起同学时天真烂漫的情景, ![]() 合唱结束,雪荣兴致很好。主动到点歌台动手点了《天路》,放开喉咙吼起来。专心致志唱起歌,一时间什么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。 听着雪荣的歌声,任光达不时向雪荣竖起大拇指,有时还为雪荣鼓掌。只是孤掌难鸣,看得到夸张的鼓掌动作,却听不到声音。 最后,任光达又提出要合唱一首《心雨》,雪荣同意。这首歌没唱完,雪荣就跑出了包间。 “我开车送你回家。”任光达跟在雪荣⾝后喊。 MwU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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