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世姻缘传未删减无删减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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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屋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醒世姻缘传 作者:西周生 | 书号:38590 时间:2017/8/16 字数:10079 |
上一章 第二十回 晁大舍回家托梦 徐大尹过路除凶 下一章 ( → ) | |
轻生犯难,忘却是⺟鳏⾝独。将彝常五件,条条颠覆。 结发长门抛弃了,冶容娼女居金屋。奈杨花浪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不是宰官能拔薤,后来又生得遗腹,险些使命妇不终⾝,遭驱逐。 ——右调《満江红》 小鸦儿将晁源与唐氏的两颗首级,将发来结成一处,背在肩上;绰了短 ![]() 却说晁住媳妇一觉睡到黎明时候方才醒转,想到正房的当面有他昨晚狼藉在地下的月信,天明了不好看相,一骨碌起来穿了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却说晁源披了头发,⾚了⾝子,一只手掩了下面的所在,浑⾝是⾎,从外面嚎啕大哭的跑将进来,扯住晁夫人,道:“狐精领了小鸦儿杀得我好苦!”晁夫人一声大哭,旁边睡的丫头连忙叫醒转来,却是一梦。晁夫人唬得通⾝冷汗,心跳得不住,浑⾝的⾁颤得叶叶动不止。看那天气将次黎明,叫人点了灯来,晁夫人也就梳洗,叫起晁凤来,叫他即忙备上骡子,快往庄上去看晁源,说:“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须臾,晁凤备完了骡子,来到窗下,说道:“小人往城门下去等罢,一开城门就好出去。”晁凤到了城门,等了一会,天⾊已大亮了。开了城门,正往外走,只见一个汉子背了两个人头往城內走。管门夫拦住诘问,说是从雍山庄割的奷夫 ![]() 晁凤认了一认,说声“罢了!俺大官人在何处奷你老婆,被你捉得,双双的杀了?”小鸦儿道:“在你自己的正房当面,如今两个还精⾚了睡哩。”晁凤也不消再往乡去,飞也似跑回来,道:“大官人被人杀了!”晁夫人道:“你…你…你…听谁说?”晁凤道:“那人自己挑了两个头往县里出首去了。”晁夫人道:“怎么两个头?”晁凤道:“一个是他老婆的。” 晁夫人一声哭不转来,几乎死去,亏人扶了,半⽇方才醒转,哭道:“儿啊!你一些好事不做,专一⼲那促狭短命的营生,我久知你不得好死!我还承望你死在我后头,仗赖你发送我,谁知你⽩当的死在我头里去了!早知如此,那在通州的时节凭我一绳子吊死,闭了眼,那样自在!没要紧解下我来,叫我柔肠寸断,闪的我临老没了结果!我的狠心的儿啊!”真是哭的石人堕泪,铁汉点头。正哭着,庄上的人也报得来了。来报的人都还猜是晁住媳妇子争锋杀的,还不知是小鸦儿把来杀了,拿了头见在县前伺候县官升堂。 晁夫人连忙使人请了闺女尹三嫂来看家,晁夫人自己收拾了,出乡殡殓,带了晁书一⼲人众出去。留下晁凤在县领头,叫他领了飞风出去,好⼊殓。喜庄上离马头不远,正是顿放沙板的所在。及至晁夫人出到庄上,已是辰牌时分,脫不了还是痛哭了一场,叫人即时寻板买布,忙忙的收拾。季舂江道:“这老婆的尸首没的咱也管他?叫他自己的汉子收拾罢了!”晁夫人道:“他已把他杀了,还是他甚么汉子哩?你要靠他收拾,他就拉到坡里喂了狗,不当家的。脫不了俺儿也吃了他的亏,他也吃了俺儿的亏,买一样的两副板,一样的妆裹。既是俺儿为他死了,就教两个并了骨一同发送。”果然慌忙不迭的收拾。那六月半头正是下火的天气,两个尸首渐渐的发肿起来。及到做完了⾐服,胖得穿着甚是烦难,虽勉強穿了⾐服,两个没头的孤桩停在一处。单等晁凤领了头来,竟不见到,晁夫人好不心焦。 小鸦儿把两个人头放在县前地上,等候大尹升堂。围住了人山人海的挤不透 ![]() 不一时,县官升了堂,小鸦儿挑了人头,随了投文牌进去。那乡约地方起初的原呈一口咬定了是晁住媳妇争锋谋害,进了城,方知是小鸦儿自己杀的,从头又改了呈子,也随投文递了。小鸦儿合乡约都禀了前后的话。县官问道:“他是几时通奷起的?”回说:“不知从几时奷起,只是形迹久已可疑。小人久留意撞了几遭,不曾撞着,昨夜方得眼见是真。”又问那乡约:“那两个的尸首都在那里?”乡约说:“一座大北房,当中是一张凉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县尹道:“把两个头都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晁夫人见了头,又哭了不歇。都用针钱 ![]() 差人拿了晁住的媳妇在县前伺候,晁住就在那边照管。县官坐堂,带到堂上见了。县官说:“你将前后始末的事从头说得详细,只教我心里明⽩了这件事,我也不深究了。你若不实说,我夹打了,也还要你招。”叫拿夹 ![]() 县尹把赵氏拶了一拶,说:“这样无聇,还该去⾐打三十板才是!为你自己说了实话,姑免打。”问:“有甚么人领他?”回说:“他汉子晁住见在。”县尹说:叫上他来!”说道:“没廉聇的奴才!你管教的好 ![]() 再说晁家没有甚么近族,不多几个远房的人,因都平⽇上不得芦苇,所以不大上门。內中有两个泼⽪无赖的恶人:一个是晁老的族弟,一个晁老的族孙,这是两个出头的光 ![]() ![]() 那个族弟叫做晁思才,那个族孙叫做晁无晏,领了那些脓包都同到庄上,假来吊孝为名,见了晁夫人,都直了喉咙,⼲叫唤了几声,责备晁夫人道:“有夫从夫,无夫从子。如今子又没了,便是我们族中人了。如何知也不教我们知道?难道如今还有乡宦,还有监生,把我们还放不到眼里不成!”晁夫人道:“自我到晁家门上,如今四十四五年了,我并不曾见有个甚么族人来探探头!冬至年下来祖宗跟前拜个节!怎么如今就有了族人,说这些闲话?我也不认得那个是上辈下辈,论起往乡里来吊孝,该管待才是。既是不为吊孝,是为责备来的,我乡里也没预备下管责备人的饭食,这厚礼我也不敢当!” 那晁无晏改口说道:“我还该赶着叫‘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各人都到客位坐了,又叫进人来说道:“要孝⾐合⽩布道袍。”晁夫人道:“前⽇爷出殡时既然没来穿孝,这小口越发不敢劳动。”众人道:“一定不晓得我们今⽇来,没曾预备,俺们到打醮的那⽇再来。你合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到那⽇,晁夫人拚着与他们招架。可可的和尚方才坐定,才敲动鼓钹,一阵黑云,倾盆大雨下得个不住,路上都是山⽔,那些人一个也没有来的。十九⽇是晁源的“一七”那些人算计恐怕那⽇又下了雨,要先一⽇就要出到庄上,可可的晁思才家老婆害急心疼的要死不活。却说蛇无头而不行,虽然还有晁无晏这个歪货,毕竟那狼合狈拆开了两处,便就动不得了。这十九⽇又不曾来得。 晁夫人过了“首七”闭了丧,收拾封锁了门,别的事情尽托付了季舂江,晁夫人进城去了。晁思才这两个歪人再不料晁夫人只在庄上住了“一七”便进城来,老婆心疼住了,邀了那一班虾兵蟹将,带了各人的婆娘,瘸的瘸、瞎的瞎,寻了几个头口,豺狗阵一般赶将出去。晓得晁夫人已进城去了,起先也己了一个嘴⾕都,老婆们也都还到了灵前号叫了几声。 季舂江连忙收拾饭管待了里外的众人,又都替他们饲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晁思才走向前把季舂江照脸一巴掌,骂说:“贼扯淡的奴才!你生气,待敢怎样的!”季舂江出其不意,望着晁思才心坎上一头拾将去,把个晁思才拾了个仰百叉,地下蹬歪。晁无晏上前就合季舂江扭结成一块,晁思才和他的老婆并晁无晏的老婆,男妇一齐上前。众人妆着来劝,其实是来封住季舂江的手。那季舂江虽平⽇也有些本事,怎敌的过七手八脚的一群男女。季舂江的婆子见丈夫吃了亏,跑到街上大叫:“乡约地方救人!強盗⽩⽇进院!”拿了面铜锣着实的 ![]() ![]() 乡约地方亲见了这个光景,喊说:“清平世界,⽩昼劫财伤人!”要围了庄擒捉。那晁无晏合晁思才两个头目方才放了季舂江,说道:“俺们本家为分家财,与你众人何⼲!”乡约道:“他家晁 ![]() ![]() ![]() 季舂江要次⽇用板门抬了赴县告状,众人劝说:“你主人既已不在,你又是个单⾝,照他这众人不过,便是我们证他的罪名,除不得 ![]() ![]() 谁想晁思才这两个凶徒算道:“事不宜迟。莫叫他把家事都抵盗与女儿去了,我们才‘庇出了掩臋’。我们合族的人都搬到他家住,前后管住了老婆子,莫教透露一些东西出去,再 ![]() ![]() 这伙凶 ![]() 徐大尹叫赶开众人,将轿抬到晁家门首,下了轿,进到厅上。那些人打抢得⾼兴,梦也不晓得县官进到厅前。县官叫把大门关上,又问:“有后门没有?”回说:“有后门。”叫人把后门把住,放出一个人去重责五十板。 从里面跑出两个人来,披了头,打得満面是⾎,⾝上都打得青红紫皂,开染坊的一般,一条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徐大尹叫一个快手同管家进去请,果然许多泼妇围得个晁夫人封⽪一般,那里肯放。快手问道:“那一位是晁 ![]() ![]() 徐大尹在门內也跪下回礼,起说:“宜人请把气来平一平,告诉这些始末。”晁夫人道:“近支绝没有人,这是几个远族,从我进门,如今四十余年,从不曾见他们一面。先年公姑的丧,昨⽇丈夫的丧,就是一张纸也是不来烧的。昨⽇不才儿子死了,便都跑得来,要尽得了家事,要赶我出去。昨⽇出到乡里,抢了个精光,连儿子灵前的香案合孝帐都抢得去了,还把看庄的人打得将死。如今又领了老婆孩子各人占了屋,要罄⾝赶我出去,还恐怕我⾝上带着东西,一伙老婆们把我浑⾝翻过。老⽗⺟在这里,他还不肯饶我。差人进去是亲见的。”大尹道:“共有多少人?”夫人道:“八个男人,十四五个婆娘。”大尹道:“这伙人一定有为首的,甚么名字?”夫人道:“一个叫是晁思才,一个是晁无晏。”大尹道:“如今在那里?”夫人道:“如今一伙人全全的都在里面。”大尹道:“且把这八个男子锁出来!” 一群快手,赶到里面,锁了六个,少了两人。大尹道:“那两个却从何处逃走?”晁夫人道:“墙⾼跳不出,一定还在里面蔵着哩。”大尹道:“仔细再搜!”快手回道:“再搜寻不出,只有一座看家楼上面锁着门,下边没有胡梯,只怕是躲在那楼上。”夫人道:“那楼上没有人,是一个怀孕的妾在上面。我恐怕这伙強人害了胎气,是我锁了门,掇了梯子,蔵他在上面的。”大尹问:“这怀孕的是那个的妾?”夫人道:“就是丈夫的妾。”大尹道:“怀孕几月了?”夫人道:“如今五个月了。”大尹道:“既有怀孕的妾,焉知不生儿子!”又叫:“快去锁出那两个来!” 快手又进去翻,从佛阁內搜出了一个,只不见了晁无晏一个。小丫头说:“我见一个人跑进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大尹道:“躲在那里,许久的方才寻见?”差人说:“各处寻遍没有,一个小丫头说他跑进晁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有的似东瓜⽩醭脸,有的似南枣紫绡 ![]() ![]() ![]() 大尹问夫人道:“这些妇人全了不曾?”夫人道:“就是这十四个人。”大尹叫本宅的家人媳妇尽都出来,一个家歪歪拉拉来到。大尹叫把这些妇人⾝上仔细搜简。也还有搜出环子的,丁香的,手镯钗子的,珠箍的,也还不少。大尹见了数,俱教 ![]() ![]() 不多时,叫到了一个收生的妇人,大尹问道:“你是个蓐妇么?”那妇人不懂得甚么叫是蓐妇,左右说:“老爷问你是收生婆不是?”那妇人说:“是。”大尹向着晁夫人说:“将那个怀孕的女人叫出来,待我一看。”晁夫人袖里取出钥匙,递与晁书媳妇,叫人布上胡梯,唤他出来见大爷。晁书媳妇去不多时,同了舂莺从里面走将出来。但见:虽少妖娆国⾊,殊多羞涩家风。孝裙掩映金莲,⽩袖笼蔵⽟笋。年纪在十六七岁之內,分娩约十一二月之间。 晁夫人道:“就在阶下拜谢大爷。”大尹立受了四拜,叫:“老娘婆,你同那合族的妇人到个僻静所在验看果有胎气不曾。”晁夫人道:“这厅上西边里间內就好。”舂莺跟了老娘婆进去,凭他揣摩了一顿,又替他诊了两手的脉出来,大尹叫舂莺回到后面去。老娘婆道:“极旺的胎气,这差不多是半装的肚子了。替他诊了脉,是个男胎。”大尹说:“他那合族的妇人都见不曾?”老娘婆回说:“他都见来。” 大尹对晁夫人道:“宜人恭喜!我说善人断没有无后之理!约在几时分娩?”晁夫人道:“算该十一月,或是腊月初边。”大尹道:“晁老先生是几时不在的?”夫人道:“这妾是二月初二⽇收,丈夫是三月二十一不在的。”大尹肚內算了一算,正合着了⽇子。大尹说:“这伙奴才可恶!本县不与你验一个明⽩,做个明府,他们后⽇就要起弄风波,布散蜚语。到分娩了,报本县知道,就用这个老娘收生。”说完,请宜人回宅。晁夫人仍又叩谢。大尹也仍回了礼。 大尹出到大门口,叫拿过一把椅来坐下,叫把晁思才、晁无晏带到县里发落;其余六个人,就在大门外每人三十大板,开了锁,赶得去了。叫把这些妇人,五个一排,拿下去每人三十。晁夫人叫晁凤禀说:“主⺟禀上:若非男子们领着,这女人们能敢如此?既蒙老爷打过了他的男人,望老爷饶恕了这起妇女。主⺟又不好出到外面来面禀。”大尹道:“全是这伙妇人领了汉子穿房⼊户的搜简,宜人怎么倒与他说分上?若是小罪过,每人拶他一拶就罢了;这等平空抄抢人家,我拿出街上来打人,所以儆众。多拜上 ![]() ![]() ![]() 这分明是天理不容,神差鬼使,叫大尹打他门口经过;又神差鬼使,叫他里面嚷打做鬼哭狼号,外面拥集万把人汹汹的大势。事事都是大尹自己目见耳闻,何须又问证见?替他处治得又周密,又畅快。若不是神差鬼使,就是一百个晁夫人也到不得大尹的跟前,就到了大尹的跟前,这伙狼虫脫不了还使晁夫人的拳头捣晁夫人的眼弹,也定没有叫晁夫人赢了官司的理。 如今那一条街上的居民,拥着的人众,万口一词,那一个不说徐大尹真是个神明,真正是民的⽗⺟!替那子孙⼲事一般,除了⽇前的祸患,又防那后⽇的风波。又都说:“真正万事劝人休碌碌,举头三尺有神明。”但愿得舂莺生出一个儿子,不负了大尹的一片苦心才好。不知何如,只得再看后说。 mWu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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