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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屋小说网 > 短篇文学 > 波心荡月文集  作者:波心荡月 书号:3319  时间:2016/10/12  字数:1699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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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一

  学校开运动会,我有了整⽇整⽇的时间呆在家。‮机手‬上一条一条的‮信短‬,是学生的,他们说老师你来呵来玩呵。孩子毕竟是孩子,他们用单纯的喜拭擦老师⽇益蒙尘的心。

  常在学生⾝上感悟到许多,那是在成人世界里稀有的。

  做语文科代表的是个⽪肤黑黑的女孩,曾为自己偏胖的体型自卑,大热天里任我怎么劝说也不肯脫下黑⾊外套。青舂的女孩子谁都爱美,都渴望自己俊秀靓丽如仙子,而我面对她的忧伤难过无能为力,一些大而堂皇的句子落地而碎。她是个內敏的女孩,很懂事,和同学相处总是先替他人着想。后来,她慢慢想通透,开达了,反过来劝慰我不要再担心她。放假时她在电话里向我描述家乡的莲池和乡村⽇子,语调如夏⽇光般明朗:我不再总想老天对我有多不公,我有一颗感受爱的心呢,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在等着我,老师你说是不是?她清朗的话让我想起莲。是的,心若如莲,就可静静地在不起眼的⽇子里芳香。

  二

  走在街上。

  庞龙的歌声“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,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”真冲耳膜,接着一辆旧农用车突突地驶来。车上有很醒目的字:专修平顶漏⽔。精瘦的男子在驾驶室开车,神情专注。黑红脸的妇人坐在车上,她周围是炭炉,小旧的竹椅,一口盛了沥青的大铁锅,一些七七八八的工具,几件晾在车箱架上的旧⾐随车的抖动在风中轻轻摆

  他们是外地人,车便是他们的全部了。隔一段时⽇便能在街巷中见到这辆车慢慢驶过,男人女人和车上的一切依旧,只有歌声不停地变换着,始终是最通俗的曲。或许辗转的途上有太多生活的无奈和艰难,只有一首首悉的歌曲可以慰藉心,扬起对生活不绝的热情。

  ⽇升⽇落,家在远方。为了生活,为了远方家人期盼的目光,不停地流浪,流浪…

  三

  在网上看到一则小常识,说将黑芝⿇炒香,坚持每天吃三四小勺,⽇长天久可令早生的⽩发变乌。忙忙地便给姐打电话,叮嘱她一定要如此如此。

  去年舂节时,和姐在娘家的小院里晒太,她便要我给她拔⽩发,说你看你看,我头顶的⽩发越来越多了呢,染黑也不顶事了啊。那些⽩发在光下亮晃晃的刺眼,心便疼痛。手在姐的头上一遍遍地抚,却并不拔,太多了呵,如何拔得完。

  姐只比我大三岁。少女时期她一双油亮的长辫不知羡煞了多少姑娘。我的头发稀⻩,姐随着劳作而跳跃的辫子常让我痴并生出幻想。如今,我仍乌发如漆,她的⽩发却在岁月的严霜中不可抗拒地早早泛生。当年拖着长辫的姐,怎么会想到人生的多劫难呢?生意惨淡,姐夫受累⾝陷牢狱,小儿子从楼上摔下坏了头颅,自⾝病痛不断…那时她⾝处异乡,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过来的,那一个又一个绵绵的暗淡⽇子。

  几天前姐来我这儿,我陪她闲走。一阵秋风,⻩叶籁籁地落。姐说,这人也像树上的叶,到秋天了呢。我说,老叶落了明年会长新叶,姐的磨难过去了,⽇子一天天地奔好啊。

  落叶兀自飘零,树会感到疼吗?在无数个静夜,想起姐的发,心隐隐钝痛。发如雪,在如常的⽇子里纷飞了谁的清泪?

  四

  暮⾊苍茫,风自萧瑟。

  我骑车回家。路灯暗⻩。小巷里飘満烤红薯的香味,淡淡的甜,淡淡的暖,一如去年的秋天我们在此来来回回时的悉。

  时间总是那么冷静,软软地想淹没一切,又让人记起一切。

  并不开阔的路两旁,一些小贩在收拾摊子。又有夜宵摊点挨次儿摆开,热气腾腾的饭菜香,漫开的油烟味,喝着脾酒的人们。这庸常而‮实真‬的生活。或许,那些普通生活着并钟爱着的人更懂得生命的实际意义。

  我不敢轻视这样的生活。虽然从来对社不感兴趣,讨厌应酬,常常⾝留下,心却在别处,但年岁渐长后,我已然懂得了感与宽怀,更怀有了悲悯与热爱,知道如何去拥抱‮实真‬。

  所以,我穿朴素洁净的⾐服,吃简单清慡的食物,随着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,在⽇常里行走。比如此刻,我穿过夜⾊和疲惫,回家。 mW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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